
诗人、艺术家、艺术批评家岛子先生参观北京普慧艺术空间申伟光先生书画作品
岛子:去年8月份我给申伟光策划了一个他的书法展,现在展出的有些书法,包括那些大字书法,包括那些《阿弥陀佛》的书法作品都展过。我对伟光整体的一个认识我还是从他的信仰上能够窥其一斑吧。我信基督也有20多年了,信仰这个事情还是要行出来。所以我认识伟光是从他的宗教的经验、宗教的情感里边认识他的,我看他的作品已经不是从风格论的,不是从艺术史的这样一种层次、这样一个维度去看他的,所以有一个信仰上的认同。真正的宗教和宗教哲学它并不冲突,就像伟大的文明和文明是不冲突的。只有正邪之分,文明只有野蛮和不野蛮之分,这就像一灯同光,灯不同,但是发出的光是一样的、同质的。光是要照亮黑暗的。
伟光的书法也是给我一个震动,我认为这个震动是一个直透人心的这样一种震动,我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他写那个《悲》、《大悲心》,我真的一下子泪就流下来了,这个是由衷的。
从书风上来讲,我认为他这种书风就是佛教、佛性,可以看到他有弘一的这种清高雅正、直透人心的这种书风,其实这不是一种简单的书风,它只有经过佛性的修炼,我认为才可以达到的。伟光他有一种关怀,这种关怀就是一种现世关怀、社会关怀。这个自然关怀使他看到自然万物是跟世俗的艺术家看到的是不一样的,它不是一个风格论的问题。
从伟光这样一个个案,我们看他这近30年的从艺,因为他有了信仰,使他脱骨换胎,我把他引为精神上的一个朋友,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我们在一起,不是谈什么艺术,我们还是谈精神性的,纯粹精神上的我们面对的问题,面对个人内心所发生的这样一些问题。

与会嘉宾参观北京普慧艺术空间申伟光先生书画作品
徐虹:申伟光的艺术在前几年今日美术馆展览的时候,我参加了研论会,当时我看到作品,就有强烈的冲击感,它让我感到真实,实质就是画家对自己的真实。作品就像在解剖画家自己,把自己的整个心灵彻底打开。这非常不容易,因为每个人不愿意将自己幽深的一面展示给人,不管是曾经的纠结矛盾、苦苦的争斗,如天使与魔鬼的争斗;渴望救赎、希望超脱。一般来说人往往要压抑这些真实的人性,因为社会的压力使人不想显示软弱和幽暗的一面。所以郁闷痛苦,沉闷扭曲成为代价。这些内容申伟光在作品里面全部得到了体现,让人看了以后,虽然也觉得难受,但同时也有救赎之感,因为人人如此,我也不是特例。这种坦诚在别的艺术家作品中难以见到,因为再怎么勇敢,也难以将自己胸膛撕开来,让人清楚地看到他心灵的方方面面。
我觉得他的艺术可以不在乎别人喜欢或不喜欢,仅从“真”这一点来说,他和宗教有了联系。康德写的“三大批判”,最后是以美学来统摄道德和科学,是通过美的形式体现真和善的美好境界。所以形式是必需的,其有柔美也有狰狞崇高的美。这种提炼形式的能力就是人之为人的根本。虽然我们不知道从动物到人的过程中什么时候发展出了人,一个通过与自然平行的形式来认识世界和再造世界的人,是由于他通过创造而有所作为。可以说能够创造世界既是一种奖励也是一种“惩罚”,自从他开始了创造,他就面临危险,因为他不知道所为是否正确,不知道前途的危险,而死亡又时时刻刻尾随他,他如何能得救?希望是什么?因为人究竟不是神,他要依靠神灵的恩赐,他只能向天呼唤……虽然这过程我们无法知道,但是我们可以接近它。通过艺术接近宗教,这就是艺术和宗教必然联系的纽带。
我喜欢文物,看古人如何把一块玉弄圆,中间弄成一个洞来。可能对原始人类来说这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像神精病一样的去努力,费尽全部的力气去做出这么一点点东西。就是通过这一点东西,于是就看见了人的全部过程。
所以今天看了申伟光抄写经书,就像看古人在弄玉,让我接近那个真实的世界。他写那么小的字,但写那样大的篇幅,不为什么但又为了什么的书写……他离“真实”很近,离有用的世俗很远。
柏拉图说过,跟在宙斯神车后面见到大部分真理的灵魂才会投身为哲学家和艺术家、音乐家或爱神的追随者。“哲学家区分的是真实和现象,是事物的本质和表象”,尽管现在哲学家有可能被科学家所代替。“宗教在天堂的神宫里准备好眼睛未曾见过的,耳朵未曾听过的极乐景象,让我们看到不可见之物”, 而现在的科学家又往往替代宗教回答宇宙的起源和生成问题。但艺术家是独特的,艺术家还不能被代替。因为这一切不可见的美好事物要通过“回忆”记录下来,“艺术必须提供它的证词”。也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美”才成为“真”和“善”的统一者。而因为求“真”求“善”,悲悯之心就会通过艺术形式体现出来,它让混沌的现世变得光亮和通透。
申伟光将自己的精神经历告诉别人,包括如何走出困境,解决难题。得到喜乐的情景等,这就体现了悲悯情怀。悲悯心是什么?悲悯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是拯救广大普通的众生,希望给他们喜乐。他通过自己得救这一过程告诉别人,人人可以得救,人人可以进入美好的境界。
通过艺术走向宗教情怀,这对中国有现实的意义。因为中国社会风气过于世俗,为自己得利益,耍点小聪明,使自己方便等就可以不计代价不择手段。这跟中国社会长期的高压统治而使人性得不到释放有关。当人的一切需求被压抑到最低,包括精神和物质,人的精神怎么会通向更高境界?因为没有途径。这种改变就很困难,但是宗教可与艺术结合,通过艺术的形式,使人们觉得,关怀他人,使他人安好,自己也能得到“重生”或是“永生”,这就是改变。当然这种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是精神的和内在的,需要通过形式外化让人看见和感知。这一条宗教加艺术实践的道路,20世纪前期的中国有识者做过,今天因为申伟光周围有很多年轻人一起参与实践,这就使这一道路有了希望,中国也就有了希望。 第 1 2 3 4 5 页 |